各位太太好,这里阿镜,称呼随意。
私设众多,ooc归我,人物归淮妞。
祝诸君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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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那是无尽的长夜,没有曙光。
夜色是罪恶最好的掩护。长风挟着腐烂的血腥味从满山罂粟田中呼啸而过,消失在无尽的长夜中。
阿归沉默的站在玛银身后,腰间的枪管上犹带着灼热的温度。面前一个马仔正把一个骨瘦嶙峋的村民踹翻在地:“MD,又躲在这儿偷懒吃粉!欠收拾……!”
今晚玛银心血来潮地跑到罂粟田里巡视,毫不意外地撞上了几个躲着偷偷吸粉的村民,甚至有一个嗨翻了头,挣扎之下险些弄伤了玛银。盛怒之下的玛银立刻命令阿归将几人全杀了,又去翻了其他躲着吃粉的村民出来,严惩不贷。
在这片罂粟田里管事的马仔很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老板和小姐,玛银这一出,他们抓人抓得格外麻利,打人也格外狠辣,被打的村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痛苦地蜷缩在地,嘶哑地呻吟着。四周的村民们只是冷漠地瞥一眼,继续拿起农具,佝偻着残破身躯,在罂粟田里耕作。
司空见惯,阿归想。
在这个炼狱里的每一片罂粟田,每一个日夜,都有人控制不了毒瘾,吃粉,被东家抓住,打残打死,最后成了绯红的罂粟的肥料,然后再被下一个瘾君子吸食。
循环往复。
“算了,都杀了吧。叫的难听死了。”玛银皱眉捂住耳朵,“阿归!动作麻利一点!过会儿陪我去巨轮宴会!”
阿归拔出枪,垂下眼帘:“是,大小姐。”
硝烟和鲜血是罂粟最好的养料,他们在累累白骨之上,在没有曙光的无尽长夜中,开的嚣张恣意。
2.那边是地狱,他应该在人间
解行最近念书变得异常勤奋,三天两头泡图书馆,各位教授的课一堂没缺,下课也揪着几位教授问问题,抓不到教授就逮着江停跟连珠炮似的问,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
“喏,白切鸡丝,麻婆豆腐,都是你爱吃的。”江停把饭盒放在他的桌上,伸手抽掉了他手里的书,“别那么拼命,吃完去床上眯一会儿,你昨晚两三点才睡,眼眶底下那块黑都能跟国宝媲美了。”
“知道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解行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闻言用力抹了把脸,打开饭盒就是一顿狼吞虎咽,含糊不清地道:“停停你帮我看一下那道题,我有点思路了但是不知道对不对,你给我把把关。”
江停拎起那本册子一看,是一道和网络犯罪和电子取证研究有关的题,解行拿铅笔七零八落地画了重点写了解题思路,基本没有大问题。
事实证明这小子只要认真学学,不难考高分。
“基本没有问题。”江停把书还给他,“你再找两个经典案例分析就行了。”
解行嘴里塞得满满的,唔唔唔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江停叹了口气,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异国他乡的无边的地狱中有血脉相连的兄弟在苦苦挣扎,即便是赌上身家性命,也要把他拉回这春光人间。
他明白解行。
3.此是恶滋之无边狱,遥望那方万家灯火暖人
响晴的夜空中缀了三两颗暗淡的星子,罂粟花在微凉的夜风中轻轻摇曳。阿归怀里抱了个饭盒,步履轻快地绕进罂粟田中,转眼便在花海深处没了踪影。
罂粟田中有一块不大的空地儿,青草柔软。解行懒洋洋地叼了根草杆,大腿翘二腿地用双手枕着后脑躺在地上,拿草帽遮了脸,乱七八糟地哼着五环之歌和“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等国民神曲。
阿归看他好笑,轻手轻脚地把饭盒往旁边地上一放,以掌为匕直奔解行咽喉而去,后者反应奇快地就地一滚弹起身,飞起一脚直奔阿归下盘而去,却被轻轻松松地格挡了下来。
两人飞快地过了几十招——就算阿归有意防水还是处于完虐解行的状态——解行气喘呼呼地往地上一倒,认输:“不打了不打了,阿归你太变态了你咋练的啊,我太难了……”
跟他相比起来阿归可谓是气定神闲,白色的衬衫甚至连褶子都丝毫未乱,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不一样的……”
他没有再说下去,转身拎起饭盒:“给你带了点好吃的,这破地儿没啥吃的,尝尝?”
解行一骨碌爬起来:“吃吃吃!都把小爷饿瘦了!”
他掀开饭盒,看见最上面放着一碟黄色的,看起来有一点点像豆腐一样的玩意儿,疑惑道:“这啥?”
“温豆腐。”阿归把筷子和勺子拿出来,递给解行,“尝尝看,很好吃的。”
解行将信将疑地挖了一勺送进嘴里,下一秒差点呛得把肺都给咳出来,涕泪横飞地道:“这这这……你确定这玩意儿是豆腐?!哪家豆腐呛成这样?”
“hto-hpu nwe,翻译成你们那边的话就是温豆腐。”阿归狡黠地笑道,“一般人吃不惯的,我见过好多那边的捐客第一次吃这个都你这样,正常。”
解行撩起衣服下摆擦擦脸,很想给他亲兄弟来一拳。
“这个是我吃的,下面那碗牛腩面才是专门给你下的。”阿归也不逗他,拿过那盘温豆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不拿温豆腐,玛银要怀疑的。”
早就忘记上一次吃肉是在什么时候的解行抱着牛腩面好吃的快哭了出来,完全忘记他亲表哥怎么拿温豆腐来坑他的,只想抱着他狠狠地亲上两口。
两人解决完晚饭后懒懒地坐在草地上,解行絮絮叨叨地讲着自己在大陆念书的那些趣事,把当年那些班主任同学老师通通吐槽了个遍,阿归沉默地在旁边听着,时不时会问他些问题。
“老师也有不公平的?”
“对,”解行咬牙切齿,“我高一的时候篮球赛那个老师就是个黑哨,针对劳资,还有高二的时候……”
或者,
“十七八岁谈恋爱算早恋?”
“对,教导主任扬言见一对拆一对,但是老是有那么几个小情侣在我们宿舍楼下那条小路散步,我记得有一对特别猛,亲嘴了一分多钟还不够,换个姿势继续亲……”
“可是缅甸女孩子十四岁以上就能结婚了,大小姐十五岁那年就谈了四个男朋友。”
解行:“……欺负我母胎单身是不是……”
他突然叹了口气:“唉,不知道江停怎么样了。我跟你说这个家伙就是根棒槌,那么多小女生喜欢他给他递情书他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扔了,真的是凭实力单身到现在。不过吧我觉得他以后肯定是做大官的,我估计等我们回去他少说都坐到支队长上了,回头一定要找他骗吃骗喝。”
阿归连连点头,心想江停确实是个很厉害的条子没有错。
解行继续说:“回头让他带着我们去高楼上看恭州的夜景去!我跟你说万家灯火群星璀璨可美了,还有奶黄包,让他请你吃!等我们回去就买套大房子,万家灯火,有一盏是我们的……”
他们肩并着肩,遥望千山万水之外的国境线,那里有万家灯火,灿烂人间。
可昔那盏属于他们的灯火还没有来得及亮起来便熄灭在了这难明长夜中。
4.长夜漫漫无尽,帷余踽踽独行
夜色无边,细雨绵绵。
酒迷金醉的大厅里,男男女女在酒精与大麻的双重麻醉下随着音乐尽情地摇摆身体。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瘫在宽大柔软的沙发椅上,看着眼前群魔乱舞的景象哈哈大笑:“好好好,老张,你这批货可真得劲啊。”
另外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吐了口烟圈,道:“那是,北美那边流过来的,能不好吗?!”
他把手举到眼前,两根手指互相搓了搓:“和Phillip先生合作,好处大着呢。我跟你讲,只要咱把控住了他在东南亚这一块的出口,还愁钱吗?!嗯?愁吗?”
“对对对,你说得对!”肥胖男人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发财发财!大家一起发财!哈哈哈哈哈!”
身后的侍应生很有眼力见地往二人的酒杯里又添了酒,他皮肤素白,头发乌黑,普普通通侍应生的制服妥帖地穿在身上,毫不惹眼。
阿归放下空了的酒瓶,默无声息地后退到了走廊中一幅毫不起眼的挂画前,透过另一边混浊不清的玻璃看向潇潇的雨幕。
无数辆警用越野车如同黑夜中的巨兽,包围了这个不起眼的小酒吧,无数小黑点在夜色的遮掩下缓缓靠近。
舞池里的青年男女还在尽情的摇摆着身体,卡座里瘫了数十个瘾君子忘我地吸食手里的白粉,或者交换着注射针头,或者当众玩三四五六七八劈,好不热闹。
真难看啊,这群条子这次手脚还挺快的,他想着。掏出了一直别在腰间的伯莱|塔M9,清点了一下子弹数。
随着DJ掀起下一轮更为劲爆的节奏,警方突然破门而入,无数男男女女的尖叫声和保镖混乱的喊声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蹲下!全部抱头蹲下!”“啊啊啊啊…!”“张老板!胡老板!!快撤!”“保护胡老板!”“那边,别让那几个家伙跑了!!让开……!”
肥的跟活佛有的一拼的胡老板拖着大肚子跌跌撞撞地往密道的方向跑,差点把麻杆一样精瘦的张老板压成纸片儿,两人你推我搡地挤进走廊,看见挂画前站着的侍应生立刻大吼着扑上去:“快!开密道。”
侍应生轻轻巧巧地躲开那颗人形的肉球,回身一脚把他踹翻在地,胡老板艰难地抬起头来,对上的就是黑洞洞的枪口和年轻人含笑的眸子:“那么窄个密道,挤得进去么?留这儿不就好了。”
张老板跌跌撞撞地藏回保镖堆:“条子!杀了他!杀了这条子!!”
“抓到了!人在这儿!”“支援!请求支援!!”
后方警队飞快地冲进走廊,将所有人制服在地,为首的警官向阿归敬礼:“你好,画师。”
阿归漫不经心地抬了下手放在眉边:“你好,警官。你们这次动作挺快。”
警官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阿归已经越过他,慢条斯理地往外走去。
夜风卷着他一句话悠悠地飘进警官的耳朵里:“下月23号晚上八点零七分,Không có tên港口,八十公斤四号装箱运往内地。”
他的身影在雨幕中愈行愈远,在黑夜中,踽踽独行,直至消失不见。
黑夜无尽,晨光熹微不见。
5.他在长夜中,幸得明灯一盏,共守天明。
“阿归,别回头,往前走……”
“阿归!你居然敢护着这个贱人!我杀了他!!”
“画师……你不是条子,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吴雩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继而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是步重华家。
他疲惫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翻身下床趿着拖鞋晃悠着下楼,看见厨房隐约透出一点光线。
步重华穿着棉质居家服,腰间系着两人上周逛街时吴雩买回来的粉色HelloKitty 围裙站在灶前,用勺子缓慢地搅动着砂锅里翻滚的鱼片粥。袅袅水汽在暖色的灯光中缓缓上升,模糊了他英俊深邃的面容,看起来朦胧而真实。
真好看,吴雩想,步重华怎么这么好看。
“怎么不睡了?”步重华往粥里放了两根香菜盖上砂锅盖子,擦干净手,顺手往吴雩柔软的黑发上揉了揉,“还有一会儿才上班,再睡儿吧。”
“不睡啦。”吴雩抓着他的手,笑着指了指窗外泛着鱼肚白的天,“天快亮了。”
6.曙光初绽,难明长夜终将天明
津海,烈士墓园。
温暖的金光从渺远的天际倾泻而下,在石质墓碑上扬起暖色的漪涟,年轻的解行仍旧意气风发,风华正茂。
随着马里亚纳海沟的覆灭,吴雩和解行这两个名字终于同时出现在万里苍穹之下,属于他们的荣誉一个不少的全部颁发下来。
解行的深埋于万里之外群山之中的尸骨早已寻不回来,江停联络了当年的同学,费力地收集了一些属于解行的七零八碎的杂物。他们同那些荣誉,替他们的主人回到永乐无疆的国土,长眠于此。
吴雩把一束黄菊放在碑前,蹲下身,两张相同却又不同的脸隔着十数年来的光阴战火生死岁月对视——
少年意气,戛然而止。满身沧桑,伤痕累累。
“玛银死了,鲨鱼也死了,我亲手把他送进了地狱,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马里亚纳海沟了……”
“江停不做警察跑去当教授去了,他很好,我也很好,我有了我自己的名字、爱人,还有家,都和你说的一样。”
吴雩笑了一下,伸手摩挲着那张黑白色的,年轻的解行的脸庞,小小声地说道:
“阿行,天亮啦。”
两只飞鸟乘着长风,在阳光下飞向渺远的天穹,解行爽朗的笑声在其中飘荡,奔向远方——
漫漫无尽长夜终会有天明之时,我们在阳光灿烂中得到属于我们的光明与自由。
阿归,天亮啦。
———————The End———————
我果然低估了我摸鱼的能力……期中考炸了以后忙成狗居然还有时间码字……
最近可能是被淮妞搞得有点神志不清(?),所以摸鱼摸出了把刀(??)
别砍我!我保证下一篇是糖!纯糖!带着解行小天使一起的糖!!(解行:???)
顶锅盖跑走~